Xanthe
/Azure
  桑  席
 


  「阿貝爾啊,人有可以得到和得不到的東西,同時,人也無法選擇。就算有所選擇,也只是單純認為有選擇了而已……」

  阿貝爾跳下馬車,一片亂糟糟的逃竄人馬與哭叫聲為背景。
  已經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魔獸的奇襲了,比起頻繁出現的飢餓怪物,阿貝爾為了糊一口飯而接下的保鑣任務的雇主們更讓他感到厭煩。
  「難道就不能有一次安靜一點、鎮靜一點、有秩序一點的撤退行動嗎?」理智上雖然知道沒有任何攻擊力的平民會驚慌害怕是理所當然的,但情感上卻一點無法理解,明明是這麼「弱小」的怪物,為何每次他的雇主們就像女人見了老鼠一樣,阿貝爾踏著輕巧的腳步,金黃色的長髮在天藍色的蒼穹下閃閃發光。

  明明身陷不下三十隻蜥蜴般魔獸的包圍,他卻一副輕鬆的神色,完全不把對面的獵食者當作一回事,阿貝爾微微躬身,右手搭在左腰的劍上,抽出一段──然後在躲在一旁的人看來,時間好像空白了一秒──前一個畫面劍士還擺著預備出手的姿勢,下一瞬間他已經消失在原地,劍氣划過一個半圓在魔獸們還沒反應過來時割下牠們的頭顱,然後男人以魔獸為踏板躍向半空,利用重力加速度再次迴轉劍柄,一一劈死在第一波攻擊逃過一劫的漏網之魚。

  腳踏著黏膩的綠色血肉,偶爾踢開擋道的屍體,阿貝爾用手指抹去臉頰上的髒污血滴,一臉漠然地走回商隊老闆的馬車旁,敲了敲窗:「老闆,可以繼續走了。」

  馬車內傳來好大一聲如釋重負的呼氣聲。

  ***

  曾經以為永遠不會想起的事其實天天想起。
  曾經以為永遠不會理解的話某天殘忍理解。

  什麼是強大?什麼是劍士?
  阿貝爾想起那種噁心的觸感,父親強力抓住他的手腕,手腕上貼著父親灼熱的掌心,而自己操著冰冷的劍戳入弟弟的肉中,就好像那不是他弟弟,就好像那不是他的兒子……後來,血湧出來,從自己、從弟弟、從父親身上。
  「沒有選擇的獲得,就是強大!」
  這句話如同最殘忍的詛咒,如蛆附骨般的日日夜夜啃食阿貝爾的心。
  這個世界,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魯比歐那皇家面對殺了父親和弟弟的自己大加讚賞,認為道恩贊多家後繼有人,任命阿貝爾維皇家劍術指導者為那一天,所有相識的官員家族爭相道賀,所有人喜氣洋洋好似上一任當家毆茲華爾德光榮戰死沙場為國捐軀,而弟弟尼古拉斯──什麼?道恩贊多先生您還有有弟弟?令弟必定跟您一樣一表人才天資縱橫……什麼?他已經去世了?那可真是遺憾,請節哀順變。

  只要力量強大,你就是規則,一切理所當然。至於弱者只有被毀滅、被遺忘的命運。
  這個世界,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每夜、每天,阿貝爾輾轉反側痛苦不得而眠。
  ──時間久了,連自己也忘了為什麼討厭一個人睡覺。

  ***

  並不是每一次都那麼好運道的有這麼一個丰姿卓然端麗可人的美少年施施然從街頭那頭走來撞入你的懷中,終於趕在黃昏前到達米利加迪亞的阿貝爾百般無賴的坐在某條水道旁的長椅上,面對偶爾划過的小船發呆。

  (好吧……傑多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他並不會每天站在城門口翹首企足等待你回來。)阿貝爾鬱悶地說服自己。又忍不住想,傑多這段時間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飯。上次給他的錢還夠用嗎?應該不會又去偷東西然後被圍攻了吧?

  被阿貝爾如此唸叨著的傑多打了一個噴嚏,此時他正坐在他所領導的小偷工會的小房間中和主要成員聚在一起,討論著財政問題,以及如何處置新進成員的上繳金額分配。
  「我說那個新來的太囂張了,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不行啊!」
  「但也不能太強人所難吧……雖然他繳的不多,但他也有連話都說不清的弟妹要養…」
  「最主要的是態度吧!!他的表情真的讓人很不爽啊!」
  房間裡擺著六七張破舊椅子,小方桌上有一些零嘴和幾個酒瓶,幾個體型不一衣著破舊的男人爭論著什麼,但最引人注目地是窗邊,正正經經擺著一張辦公桌,高背椅,相較之下十分年幼的少年雙腳翹在桌子上,危險的晃著只撐著兩條的椅腳,雙手環胸不發一言。
  最後吵的面紅耳赤的眾人一群擠到辦公桌前──
  「「「老大!!!你也說些什麼吧?到底要怎樣?!──」」」
  傑多看了他們一眼,又看了一下落下的夕陽:「我會和新人談談,再觀察一陣子,剩下的事下次再說,我有事先走了。」
  說完就率先離開了,留下一群摸不著頭尾的手下。
  「欸,可是不是說好今天晚上要聚餐嗎?」
  「老大已經有好幾次都這樣,說什麼有事就跑了。」
  直到到他們工會常聚集的隱密酒吧還在談論這件事,惹來酒保菲力浦老爺子的眼刀子:一群蠢蛋,一個男人晚上固定回家不想逗留在外面,那不是很明顯的有了相好的嗎?有相好的誰還要跟一群汗臭大叔混在一起……不過傑多小子也才十來歲,是哪個女人這麼棘手摧花唷……

  ***

  傑多有些遲疑,不過還是推開家門。
  溫暖噴香的食物氣息傳來,本該一片昏暗的冰冷房間亮堂堂地,首先入目的是那一雙蔚藍色的漂亮雙眸,那個男人又來了,也許在自己心底暗地期待他來,但傑多看著阿貝爾那一臉討好笑容,心中還是不很明白,為何這個男人要纏著自己……
  已經不能用普通的主雇關係搪塞了。
  阿貝爾最初要找的人根本不在這裡,明明知道這一點,卻還故意似地作無用功給他送錢。
  本地嚮導,介紹一下你的國家啦,小道消息什麼地理由一個個用光,這男人最後乾脆直接跟著傑多,只要有空就來找他,後來更直接登堂入室硬要睡在他家……傑多不是沒有懷疑過這男人想對紅燈區的賣春女一樣買他幾晚,失眠了好幾個隨時準備捅阿貝爾心臟一刀的美好夜晚,被當作抱枕死死摟在男人厚實胸膛上的傑多面無表情地把阿貝爾的手臂往身上圈實一點,然後呼呼大睡,因為破爛棉被實在沒有阿貝爾的體溫溫暖。
  不知何時開始習慣這個人的存在,真可怕啊。
  我不知道他的過去,他也不知道我的過去,兩個互相不瞭解、不理解的陌生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湊在一起生活。
  是的,這莫名其妙地男人莫名其妙地決定和一個小男孩搭夥過活,傑多手中的消息十分靈通,阿貝爾來這裡的目的,走過哪裡吃過什麼,甚至連他有哪些相好的女人都知道……然後,那男人有時間就來纏著他,既不去找女人,也不像對他有「性趣」的感覺,就這樣理所當然的插入了傑多的生活,理所當然地留下錢,為了賺錢接了工作出門一段時間,再回來休息一段時間,理所當然地養家的男主人一般的角色。
  如果有一天這個人,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怎麼辦?
  就像爸爸一樣,就像溫柔的媽媽那樣有一天就不見了。
  蜷縮在只有一人的床上,傑多想著想著,就覺得如幼年身處冰天雪地般身體冰冷疼痛不已,他握緊了拳頭。(老大……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傑多不能忍受阿貝爾的消失。
  
  ***

  阿貝爾其實沒有真正睡熟,雖然因為今天的戰鬥和趕路他的確有點累了。
  他如同往常一般張羅好晚餐,聽見從巷口由遠而進的奔跑聲,然後欲蓋彌彰放輕地腳步,和平息起伏的呼吸聲時不可謂不愉快地──這種不只有自己在期待相見的心情。
  但傑多的神情不對,他一瞬間就發現了,傑多雖然感到欣喜,但是看他的眼神更多是遲疑跟驚慌,動作也是有點不知所措、神魂不守地,阿貝爾看在眼裡不由得擔憂不已,熄燈後也睡不踏實,直把傑多勒得喘不過氣。
  要說平時,這小孩肯定毫不客氣就一拳揍上去抗議了,結果今天偏偏悶不吭聲──傑多心裡正天人交戰掙扎不已呢。
  亂想了十天半個月,最後還是一閉眼一咬牙決定了……這裡說一下,傑多平時的睡姿被阿貝爾強制成趴睡,由於體型瘦小也不覺得難受,只當自己趴在熱呼呼的墊子上就是了,缺點是翻身困難,因為男人的雙手把他的腰圈的很緊。
  如今阿貝爾正是被小孩艱難的翻身動作磨蹭醒的,傑多在有限的縫隙中把自己往下移,「你不睡覺在做什……」略帶睏意地嗓音說到一半驀然打住,在黑夜中,傑多卻發現男人的藍色眼睛銳利的可怕,即使如此他還是忍著害怕,怯生生地把手放在阿貝爾跨部上揉按著。
  阿貝爾也不說話,只冷冷的盯著他,傑多死咬著唇,不敢與他對看,也不敢低頭。那雙白嫩的手顫抖的伸進男人的短褲中,他握住那半勃起的陰莖,沒有章法的亂擼一通,直到手下的東西被挑撥的硬的發燙,沉甸甸的直立著,然後……接下來要幹嘛?完全沒有頭緒的傑多偷看了阿貝爾一眼,發現男人還是面無表情,好像下面那慾火熾烈的跟他沒有絲毫關係,然後小孩就僵住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難道要我把那東西壓下去,再說一句我覺得我們應該繼續睡覺會比較好嗎?別開玩笑了!傑多嚥了下口水,乾巴巴的說:「喂!來……來做吧?」小孩的眼神十分心虛的不看對方。
  「……」阿貝爾:「來做?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男人的眼神帶有十分的侵略性地表達著: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大概知道──不,好吧!其實他一點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因為他的一句問話,傑多心中的驚慌淡下,漸漸轉成疑惑,轉成憤怒──「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幹嘛要做這種奇怪的事!天知道我都要瘋了!!」越想越覺得羞恥,小巧的臉蛋鮮紅欲滴,憤恨的。
  阿貝爾看著一邊羞惱的大吼著「這一切該死的全部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變得這麼奇怪!!」「如果你沒有出現就好了!!」一邊拿著床頭的水杯狠抽他的頭的傑多,他倏地一把抓住小孩的手腕,吻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他的頭很痛,不過原本憤怒的心情卻被傑多的話語給變成很軟很軟的一片,才十三歲的孩子罷了,阿貝爾敏感的察覺了那些連傑多自己也不明白的「惶恐」是什麼,原來如此,難怪今天一直顯得很害怕,不是在他還沒回來的時候遭遇到什麼敵人的傷害或威脅真是太好了,阿貝爾放下心中的擔憂,鬆了口氣。

  男人終於有心情好好的應付今晚小孩子冷不防來的這一齣超展開了。

  阿貝爾另一手壓在傑多的背上把他按向自己,順從心中壓抑的渴望,貪婪的與他接吻著。一開始只是舔吻小孩的嘴唇,然後不滿足的用舌頭纏著對方吸吮,傑多連發抖的力氣都被吸掉了,滿臉通紅的倚在他懷裡,耳邊聽著唇舌交纏的黏膩聲,傑多的思想已經停滯了──這個男人到底在做什麼啊?
  
  秋天的夜晚氣溫低冷下來,傑多披著薄薄的被子不住哆嗦,肌膚顫抖,為著他極為害怕的寒冷,小孩不由自主的雙手圈上對方的脖頸,他安靜順從地給予阿貝爾,靠著自己唯一擁有的溫暖。
  然後他感覺到,阿貝爾胯間的硬起抵著他,傑多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左手無意識放開男人的肩往身下摸去,輕輕碰了碰就感覺流出大量汁液來,碩大的龜頭飽滿而渾圓,阿貝爾的陰莖早已硬得脹痛,他因為這撫摸發出一陣滿意的嘆息
  阿貝爾一把把傑多推倒,看著小孩不知所措的倒在床上,那因為未知而感到驚慌的可憐模樣,細瘦嫩白如幼鹿的雙腿不安的從過於寬大的上衣中伸出──阿貝爾放在家裡的衣服,常被傑多習慣性當作睡衣穿──喜歡的人穿著你的衣服,白嫩的肩膀也因為衣衫滑落而露出無言的誘惑,阿貝爾的身體灼熱發燙,幾乎興奮的不能自已。
  傑多驚喘一下,看著男人鑽進他的衣服裡,感覺到有濕熱的東西在他胸膛上舔了一口。小孩按著凸起的衣服下阿貝爾的頭想把他推出去,一邊難耐的縮著拳頭呻吟,他單薄的身體被男人不斷啃噬、愛撫、吸吮,輕癢之於舒服的連頭皮都發麻,傑多雙腳都踩在男人的肩膀上,十根白嫩的腳指不由自主的伸張,想把阿貝爾踢開,卻一點力氣也生不出來,只能軟軟的搭著。
  然後男人扯開他的內褲,含住傑多那還在發育中的小東西,細細舔弄著,直到那東西顫顫微微地站起來,傑多簡直要哭出來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怎麼了,變得又熱又難受:「笨……笨蛋!!你在做什麼?!這太奇怪了!」

  不過十三歲而已,連自發性晨勃都還沒有的年紀,這樣的孩子在這樣一個夜裡居然對他說「來做吧」,忍住心底巨大的惶恐,向男人發出一個連自己都一知半解的邀請,阿貝爾心中感到痛楚,對於為了不想他離開……為了不想失去一種感情然後強迫自己去模擬另一種感情的孩子。
  也許傑多認為為了讓阿貝爾不離開、更重視他一點,只有「和他上床」這個辦法……但不是這樣的,這種錯誤的想法難道不是從平時相處中男人有意無意的動作暗示中生出的嗎?如果阿貝爾能自覺一點,注意傑多的想法,一個連性別意識都還處於朦朧期的男孩會做出這種連他都稱為「奇怪的」事嗎?

  「阿貝爾啊,人有可以得到和得不到的東西,同時,人也無法選擇。就算有所選擇,也只是單純認為有選擇了而已……」「沒有選擇的獲得,就是強大!」歐茲華蓋爾冰冷的神情又在阿貝爾的眼前閃現,令他如墜懸崖,暈眩不已。


  (不知不覺,我也讓這個孩子別無選擇。)
  (但是即使這樣……我也有不想放手的事物啊……)





後記:

其實還有一小段,未完……
不過按我的風格其實我想打上「完」(掩面)
算了先貼這樣,等我不卡了,再來關心阿貝爾下半身的問題(喂)

我的大綱裡很簡短的只寫一句:貝傑現世打手槍H文
筆記本子裡的草稿構想都沒用上,算了等下次Azure篇再寫也沒差(─ω─)

Xanthe:桑席(希臘 金黃色頭髮的)
Azure:亞奢(蔚藍色)

不是瞧不起你們而把讀音標出,而是我發現這單字時他的解釋就寫桑席兩字(翻桌)
然後才查到真正意思,為了對稱就把Azure也讀音一下(毆
Xanthe來源:《文字創作四十題》

老大:傑多說的老大是先代工會會長。

我都是一邊寫文一邊對這角色有更深的思考,阿貝爾跟傑多還能挖掘出些什麼呢,關於傑多的感情希望下篇可以涉及更多,我想表達是小孩子的「天真」、「無知」、「不擇手段」,傑多對「性」的認識模模糊糊,雖然覺得害怕還是勇往直前的做了。
(就好像小學時我們都被衛教過啥是生理期,但是第一次月經來時看見內褲上的血我以為我得了绝症那樣)

希望本篇沒把他寫娘OTZ


2012/12/20 Dal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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